北一

●胖球●逸真●青宇唯●懒癌●欧美:锤基◇盾铁◇寡鹰◇鲨美◇瑟梅◇詹本◇麦雷◇DC.PN.HW◇

【年轮】大学生青x精灵宇

年轮

大学生青x精灵宇

花吐症设定,简单介绍一下这个病吧,一个梗,设定为,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说话吐出花瓣的一种症状,如果长期不进行治疗将会面临死亡,可惜的是该症状无药可解,治疗方法为和喜欢的人一吻,且吐出的花瓣触碰者会传染。

这个设定,有点难写,我看等会我写的情况吧,如果拿捏的好的话,会有后续。

涉及的某些知识,若有bug请多包涵。

勿上升蒸煮,谢谢一直阅读和喜欢我的各位,我也喜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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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非人类的物种吗?血族,狼人,人鱼还或者是精灵。

王青不相信。

如果有,你让他到我面前来溜达溜达。

一手端着相机一手按住帽檐不让帽子被茂密的树枝撩走,王青皱了皱眉头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挺喜欢摆弄植物的,宿舍阳台都被他整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儿。微风过带着各色的叶啊花啊轻摇,好像舒展妙曼身姿的人。看着舒心又温柔。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王青的情人就是这些生机盎然的植物了。

这次他随导师出门考察,也是听说要去的那地儿人迹罕至会有许多没见过的植物才动了心。眼前郁郁葱葱又茂盛无比的植被,让他越走越深。

寂静,又古朴的丛林深处。虫飞鸟鸣。

王青不觉,脚下小心翼翼的,拨开一丛又一丛的植物。青翠的,艳丽的,扫过他鼻尖的树叶,蹭过他脸侧的花瓣,都发出细微又柔和的沙沙声。他喜欢这种,被喜欢的植物包围的感觉。很容易沉醉,也很容易心安。

他不知道,这种林子里还会有动物。临近黄昏的橙色光泽,将植物都镀了金。王青看见一只鹿踢踏踢踏的踱着步子,沐浴在夕照的余晖里,毛色透亮又光滑,惹人怜爱。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男人。

装束和自己有些不同,他穿着干净的长袍,立在那儿,在夕光里沐浴着金色,温暖又平和。黑色的长发有几缕都垂到了胸口,其他的发丝整齐又安分的紧贴着他的后背。那只鹿走到他身边,神态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衣角。

明艳动人,不知为何王青的脑子里会蹦出这个词儿。

那人回头看他的一瞬间,王青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种庄严又肃穆的感觉,静静流淌在他的眸子里。

他的眼睛里好像盛着宇宙。

看的王青想哭,想跪下,想顶礼膜拜,想奉他若神。

“你迷路了?”他手掌贴着鹿的额头顺着脊背曲线轻轻抚摸,偏了偏头,黑发顺着长袍上好的缎面滑到胸前,声音平和又温柔,像极了春泉潺潺流动,融化了最坚硬的寒冰。

王青摇摇头,往前走了几步。那只鹿蹭到了男人身后,男人拍了拍鹿的脑袋,凑过去说了几句,那只鹿居然就蹦哒走了。王青说过,不信那些。可他现在不得不相信,不得不臣服。他看见男人黑色长发下尖尖的耳朵,还有他对着鹿说话的神态。

王青张嘴却不知道他能跟这个男人说什么。仿佛连自己呼出的空气都浑浊了这份气质,对方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又问了一句。

“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儿来?”

王青发现从他嘴里飘出了一片小小的花瓣。浅浅的粉色,奇妙又让人觉得意外的合适,他眨了眨眼睛,好像不知道这回事儿一样,站在原地,冲王青微笑。

这可能是一种奇怪的风俗人情,原来舌灿莲花不只是一个词儿,有人的嘴里真的能生出花朵。奇特又美丽,好像揉进了自然界最茂盛的深情,造物主最钟爱的宠儿。

他叫宇,宇宙的宇,璀璨夜空无垠壮阔星河皎皎的那个宇宙。

王青被他带回了密林深处的屋子。天色沉沉,整个树林都变成了深深的绿色,浓的像一团泛着草味儿的墨水,躺在草地上都能看到透彻的夜空。

好像做梦一样。

宇陪着他一起躺在草地上,长发披散在草地的绿色上,像藤蔓像茂盛的某种植物,他看向王青,眸子里印着夜空盛大又隆重的星河闪烁,带着圣洁又不容侵犯的姿态。他无论何时何地都好像一尊神像,让人向往又让人敬畏,王青想要亲近他又怕亵渎他。

晚风带着微醺,拨弄着草叶子刷拉拉的直响,伴着窸窸窣窣的虫鸣,王青觉得此刻的静谧气氛绝美。

他侧过头偷偷看了看闭目小憩的宇。他不知道宇是否对每一位迷路者都这样热情。他只觉得宇把眼睛闭上之后,柔和了许多。

王青想要亲他,就是想亲他。想要趁着夜风触碰他的嘴唇,他好奇会吐出花瓣的嘴唇尝起来是否有何不同,他在接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灌自己一嘴的花瓣。

他直起身子靠宇近了一些,双手撑在身侧,低头吻了上去。

王青单单处于对他的向往他的渴望还有正好的晚风,吻了他。浅浅一吻,宇猛然睁着眼睛看向他。

他会……死吗?

王青愣了一秒,心头闪过这个荒谬的念头。但宇的神色柔和,微微仰起了头。好像在迎接这个没来由的吻。他的眸子里现在不只有浩浩夜空,还有微微愣神的王青,有点呆滞傻乎乎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

宇的嘴里还是会飘出一瓣花,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衣襟上,王青也不知怎么想的,用嘴去接,把那花瓣含在嘴里咂摸几口,也没品出什么滋味。又循着宇的嘴唇吻了一下。

轻轻的,悄无声息。


●我认真 将心事都封存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宇得了一种病。大概是他们族内代代延续的遗传病,他的父母告诉他,若他会喜欢上一个人,嘴里会吐出花瓣,曼妙又纯洁,那是心间绽开的花朵忍不住从嘴边冒了出来,情真意切。那也是步向死亡的花瓣,若没有爱人真心实意的吻,花朵会凋零,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花吐症,既美丽又绝望的病症。

以爱为生,以爱为食的病症。

他不信。

在他如此漫长的生命中,从未走出过这片森林,他的嘴唇里也从未冒出过花瓣。

直到他张开口面对迷路的王青。他能听见心尖血涌出绽成一朵花的声音。慢悠悠的,甜滋滋的穿过他的血管,他的喉头,从他的嘴唇上飘了出来。

芬芳又动人的花朵。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好像花瓣,柔软极了,却涩口难咽。

宇不会表达这种喜欢,他只想要多看看王青。

看他的眉眼,看他的神色。

他不可能带王青回地下的宫殿,那里有他们的族人,他的父母,他生命中记忆里除了王青以外的所有事物。他们不会接受异类的作客,不会接受自己喜欢的王青。

他不希望王青看到他的族人,也不希望把族人暴露在王青面前。

喜欢,是一种占有,是一种自私,是一种保护。

幸好他在林子里有个小屋,他喜欢星星喜欢天空,常常会偷溜到这屋子里住。他带着王青到了那屋子。

屋前宽阔又整洁的草地最适合看星星。宇看了数十年的星星,身边头一次并肩躺了另一个人。他能感受到和自己全然不同的生命力,蓬勃又热烈,还有在心间浮动的快乐幸福满足交织的不知名的感情。

王青亲了他。

对于王青而言可能只是对美好事物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宇的睫毛颤了颤,好像要飞走的蝴蝶。他的心却泥足深陷,拔不出来。

夜晚的草地太过柔软,王青很容易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宇趴在他的胸口,维持这个姿势睁着眼睛看着他,黑发搭在自个儿的身上,眸子里带着水汽却像碎钻一样熠熠生辉。王青猛的想起了以前室友养过的一只黑色猫咪,就像此刻的宇,懒洋洋的却又优雅极了。

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宇的鼻尖。

宇这次没再闭上眼睛,王青隔近了看他的眼睛,看到了万物。他不明白怎么宇的眼睛会让人沉溺其中,但他又看到了宇缓缓呵气时从他嘴边落下的花瓣。

一地的花瓣,又漂亮又凄哀。

宇说了很多很多,对着沉沉睡去的王青说着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看过的听过的感受到的一切,他分享了喜怒哀乐给沉睡的王青,他唱歌给沉睡的王青,不知疲倦。


这些,王青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宇很特别,又觉得现在的宇没有昨天那么的高不可攀。宇沐浴在晨曦中,笑了起来。连他眼角的泪痣都笑的打动人心,王青越发觉得他新鲜又奇特,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宇听到咔嚓声吓得后仰了一下,又忍不住伸手去摸王青手里的手机。他触碰到王青的手掌,干燥温暖,掌纹盘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又将头侧向一边,视线挪到了地上。

宇想。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自卑。

王青教宇用手机的时候,宇一直小心翼翼的捧着,好像捧着自己的一颗心赤诚的放在王青面前。邀功,炫耀,又或者只是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认真和努力。

他终于学会了拍照,拿手机拍了一张王青冲自己笑的照片。他把手机屏幕端详了好久,又贴在心口捂了一会。

宇再也不肯说话,他只是比划着手势,偶尔蹦出几个单字。王青有些不满他声音明明动人却惜字如金,他知道。但他心口的花,他想让它开的长一些久一些,仅此而已。他想喜欢王青,长一些,久一点。

原谅他傻气的举动吧,他也不过是头一次喜欢一个人。一个未曾喜欢他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暗恋更让人伤心的事儿了。

尤其是单相思。

他听见王青叫他,回过头去猝不及防撞上王青的嘴唇,干燥却又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的病被这个吻治好了。多么温暖又慰藉的念头,可是没有,他知道没有。

●世间最毒的仇恨 是有缘却无份

他和王青一起生活了三天。不长不短,也终究要分开。

王青走的时候问过他,邀请他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摇了摇头。外面和他是两个世界,他不可能融的进去。

他们俩分离的时候那只鹿又一次出现了。这次是早晨,还带着凉意,鹿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一直要往宇的怀里拱,又蹭又顶的在他胸口撒娇。

原来连它也察觉到了宇低落的心情。

林间升腾的雾气还未退散,配着植物的茂盛绿色和晨光璀璨。宇却踯躅不前,神色仓皇的站在雾气里。

王青摸了摸他的发顶,像哄孩子一样语气,“等我回来看你,乖。”他只能很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说一句话,他害怕一张口,花瓣就会从嘴里飘落。

离别的时刻,王青显得比较自然。他看惯了人世分离,又不愿花更多的心思在与人的交流上,离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新的开始。拿上行囊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新鲜劲过了大概就把这几天当成一场奇遇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往森林外平坦的大道上走去。他看不见,宇就站在那晨雾里,一直看,看到不见王青身影,直到日落西山。

宇被他姐姐带回地下宫殿的时候衣袍上都是水珠,潮湿的像泪水,凉的又像月光。

“你病了。”

宇的姐姐偏偏看见了他唇瓣上飘下的一瓣花,那是他对着王青背影,悄悄的念了他的名字。忍不住冒出的花瓣,从他心间榨干了心血,绽放的花朵。藏不住也藏不下,茂盛的,以宇的生命为养分。

他的姐姐拿掉那片花瓣,追问是谁让他病了,为什么那人没有治好他。宇没法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王青喜欢他,只是不够喜欢。

宇张口叹息,花瓣已经变成了艳丽的正红色。

娇艳动人。

他的生命一天天的枯萎,那花朵却一天比一天的美艳。宇虚弱不堪的身体已经很难支撑他行走过长的时间,他终日躺在房间的床榻上,黑发失去了光泽,好像濒临干涸而死的海草,铺满了整个枕头。

他姐姐抱着他,替他整理衣襟。好像在做告别一般。他望着姐姐金色的长发,明亮又生机勃勃,生出一股羡慕。大约是自己不够好看,没能得到更多的喜欢吧,宇这时候有些难过又绝望的想着。他乖顺的把头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

“我带你去找他吧?”姐姐还是不忍心,开口问他。离开森林是禁忌,但他的姐姐陪他一起在这场单恋里疼的快要死去,没办法再看着亲弟弟溺死在这份沉重又致命的感情里。宇听到这话的眼睛又生机盎然了起来,他从床上坐起来点点头,嘴角笑意弯弯。

王青已经有了女朋友。

宇的姐姐前几天托人带信知道的消息,她背过身去,不忍心再看欢喜鼓舞的他。

其实啊,若是把心尖上那朵花挖掉,病也是会好的。只是连皮带肉,扯筋出血,太痛了,痛的会死掉。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宇的姐姐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断了念想,留一条命。

宇什么都不知道,他数十年的生命里,因为被保护的过于完好,洁白干净,却也容不下一点污痕。姐姐替他把头发扎了起来干净,利落。又给他找了一顶棒球帽,遮住耳朵,套头毛衫里面是一件白衬衣,他越发瘦削的身材撑着这衣服有些空荡。

姐姐带着他穿过了他生活的森林,踏入了人类的世界。汹涌的新鲜感伴随着恐慌和无所适从,让他头晕目眩。

他黑色的头发已经开始变浅发白,透出一丝丝银色的光泽。大约是生命快要竭尽而散发的最后美丽,努力却徒劳。

这是他第一次走出森林,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城市里的空气要浑浊许多,高楼林立却很少有绿色。宇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凌迟,灰尘密布的空气撕裂他的肺,带着沙粒的风划伤他的脸,仅存的精力从他的脚下一点一滴的流逝。

每走一步,他的脸色都愈加苍白,头发颜色也越来越浅。但他不敢开口告诉姐姐,因为他发现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连高楼玻璃上的反光都只能在他眸子里印出碎碎的光斑。他握紧姐姐的手,加快步子,恐慌起来。

他不在乎这些新奇的街道,路上的风景,他只想看王青。他还能看见他么?

王青曾经夸奖过的眼睛,要看不见了。

他的眼睛曾有浩瀚宇宙,星辰大海,能盛下整个世界,如今却都要消弭殆尽了。

●曾幻想过永恒

王青站在教学楼二楼某个教室等他的女朋友下课。今日风很大,将许多人的发型和衣摆都吹的乱七八糟,将王青的心也吹的惴惴不安。没来由的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悲伤又决绝的事情将要发生。他很少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白清羽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王青正在抽烟,侧脸轮廓深刻又坚毅,愁眉不展的氤氲在烟雾里。她感觉心脏停了一下。

王青是她的男朋友,名正言顺不偷不抢得来的。

说来奇怪,从来不爱搭理人的王青在跟导师去考察之后,回来第二天就到她们教室门口等她下课,当着她们全班的面,和她提了交往的事儿。她那时候总觉得王青是有点走投无路,慌忙仓促的做了决定,好像有什么人在逼迫他做选择一般。

她想不明白,一个人的爱情也能被强迫吗?

王青待她挺好,相敬如宾那种。好像他两直接跨过相恋,热恋,新婚那些阶段,到达了老夫老妻的阶段。一起吃饭的时候王青从未多说一句话,送她到楼下也不会多看一眼。但他偏偏样样都做的妥帖,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儿。帮她打水买饭,陪她逛街买东西,只是好像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这样的关系,白清羽不满,她是人人追捧的院花,不该陪着王青玩儿这种名存实亡,有名无实的过家家。但王青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看到最后一根稻草那样。

白清羽觉得,王青从未和她在一起过。

她走过去伸手从王青嘴里摘了烟,王青不常抽烟,那根儿也只是叼在嘴里分散注意,长长的烟灰都没弹过,抖在了白清羽手背上。

王青走神没发现,白清羽疼的哼都没哼。她扫掉手背上的烟灰,挽着王青胳膊往外走。风挺大的,吹的她头发都飘到了王青的下颌上。又痒又烦躁,王青侧头看了一眼她,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往外走。

宇靠着教学楼前的大树,看着王青和白清羽走了出来。

宇只能隐约感觉到一大群涌动的人潮中,有一个个子格外显眼的轮廓,熟悉又让他心悸。

王青给过他快乐。却也给他带来了灭顶的痛感,他从未感受过得,疼。一笔一划的在他心脏上拿刀刻出王青的名字,疼的他直咬嘴唇。

他张开嘴,鲜红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的往外落,期期艾艾的好像充满心事的少女,委婉又热烈,把他的心事飘了一地。

宇的姐姐拦住王青的时候,王青第一眼就看见了她毫不掩饰的尖耳朵,心脏差点要冲破胸口。

他还算有理智,回头对身边莫名其妙的白清羽说了一句让她今天自己先回去。接下来,宇的姐姐从最开始讲了宇的病。

王青静静的听着,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儿打断宇的姐姐。他的视线从宇的姐姐头顶绕过去,落在树荫下那个银白色长发的身影,他的头发颜色太过浅淡好像正午最烈的日光,刺伤了王青的双眼。

宇头上的棒球帽被风吹落,他摸索着弯腰去捡帽子,束好的头发被吹的憔悴不堪,凌乱的从他额上垂下。

王青看这场景,莫名来了一股怒气。他绕开宇的姐姐,几步迈到了宇的面前。

宇听见沉重的脚步,第一反应是赶快闭上眼睛。不想让王青发现他眼睛的异样,但王青二话不说,将他抵在树干上,狠狠吻了。

气急败坏,他觉得宇用这种方式让他愧疚,让他想念,让他想要亲吻他。

“为什么没用,不是只要我亲你就可以治好你的病吗?”

王青皱了皱眉,宇缓了一会才顺了呼吸。

宇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但换来了王青再一次凶狠的啃吻,没有以前的温柔体贴,他粗暴的撬开宇的口腔,卷走他所有的呼吸。

从头到尾,宇都紧紧闭着眼睛。

王青被宇的姐姐拉开的时候,嘴唇上都带了血迹。他不知道为何宇一直不看他,不接话。但他觉得出离的愤怒,比室友打碎了他的植物还要愤怒,憋屈。

他盯着双目紧闭的宇,任由愤怒和莫名的恐慌,害怕失去的心情,占据自己的大脑,操纵自己的声带。一字一顿,凉薄的说。

“我知道,为什么没用了。因为我只是喜欢你,我不爱你。”

一个事实,宇心知肚明,但被王青亲口说出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还不如待在幽暗的森林里寂静无声的死去。这堪比凌迟的话语,把宇划得碎如齑粉。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被阳光晒得泛起了病态的红晕,好像强撑出了若无其事的气色。宇微微翘起了嘴角,睁开了双眼,无神,无法聚焦。面对着王青,还是那样笑了笑。

再没有了无爱时宽阔又恢宏的笑意,不会让人朝圣或者顶礼膜拜。此刻的宇,好像卑微到尘埃里的凡人,带着平凡又普通的笑容,心碎的站在风中,手里捏着帽子。

宇的眼前只有王青一个非常模糊的轮廓,他想跟他说,没关系,我会就这样死去。

可宇没法开口,他听见背后一个少女震惊的声音,颤抖的问道。

“你和我男朋友在做什么?”

●可惜从没人陪我演这剧本

白清羽大概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一场爱情里,是有逼迫的。

王青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拿了刀架在脖子上,不甘又不得不屈服。他仿佛被强迫着面对眼前的人,被强迫着倾注了满怀的爱意。

这是一个无法缓解的局面。有四个无所适从的人,伤心欲绝又毫无头绪。

宇看不太清,但他听的出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朝气蓬勃的生命力旺盛又夺目的绽放着,和自己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一定长发飘飘,气质脱俗。

宇把帽子重新戴回头上。这几乎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但他依旧强撑着,不肯透露出一丝一毫的虚弱。宇的姐姐不动声色站在他身后,手臂轻轻抵在他的腰上,替他撑着身体依靠。

王青看着他,最后笑了起来。晦涩又愤恨的笑容。

他不懂得爱,他不懂得他刚才的行为,他也不懂被他亲了的宇。

也许这个故事就该这么结束,可白清羽偏不。她只看到了宇的背面,银白色束起的马尾,清瘦的高挑身影,她很正常的以为是一个女生。

“王青,你这算怎么回事儿?你跟我闹着玩,我可没工夫和你胡闹。”白清羽以一种受害者愤怒的口吻,却又极力克制自己冷静的状态走到宇和王青的中间。

她看清宇的脸,吃了一惊。他的五官带着一种暮色沉沉的美丽,濒临破碎的最后的美,惊心动魄却也让人感伤。

也只能用美丽来形容了,白清羽想不出别的词汇,再放在他的身上,在他面前所有的美好都自惭形秽。此刻他却只剩让人心碎的笑容。苍白无力。白清羽无法想象他健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景色。她努力控制自己已经开始颤抖的双手,既没有动手打人,也没有再对着王青,她将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王青这个人,可能要等到失去后才能开窍。我反正不想再陪他过家家了。”白清羽口气没有之前那么冲,反而带着一丝劝诫的意味。

宇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完全失明了的眼睛,里面的星河被蒙了灰。

他说,“我知道。”

鲜艳又芬芳的花瓣从他唇边落地。

白清羽这次是真的走了。头也没回。

宇和他的姐姐也走了。他被他姐姐搀扶着,每一步都像踏着自己已经枯竭的感情和心血,每一步都飘下了花瓣。

被风卷起,纷纷扬扬的浮在空中。

王青一个人站在原地,无法呼吸。他像是被困在了原地,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回头,视线里被风吹起的银色长发,也隐没不见。他想不懂,不明白,苦恼又懊丧的负面情绪把他锁在原地,任由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远去。

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爱,是牺牲,是占有,还是放手?

或许这是王青二十载生命中头一次思考这严肃又认真地问题。

他爱他吗?

他不知道。

这大概是最糟糕的回答,最敷衍的态度。王青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的愧疚又难过,差不多快要丢盔弃甲。他无法因为负罪感而爱上一个人,但他又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宇就这么离开。

快走几步,王青追上了宇和他的姐姐。

宇是王青背回森林里的。下着雨的傍晚,又湿又冷。

王青视线被雨水所模糊,深深浅浅的踩在草丛里,他的外套盖在宇的头顶。宇把头埋在王青的后背,特别特别的想哭。

他没有哭过,就算是之前在地下宫殿虚耗生命,他没有哭;他知道王青有女朋友,他没有哭。他又不是什么小姑娘,没事儿因为点疼就哭鼻子。

但王青此时此刻背着他,他能听到王青踩在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能听到雨水打在自己头顶的外套噼里啪啦的动静,他能听到自己的头发扫过王青宽阔后背的沙沙渺渺的音,他能听到王青绵长又沉稳的呼吸。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想哭。

他心脏鼓动澎湃的疼着,他想哭,把那朵为王青绽放的花朵哭出来,也许就不会再疼了,也许还能活着,一个人。

但他的眼睛已经干涸,榨不出一滴泪水。

只能无声的叹息着。

宇的姐姐跟在他们的身后,擦了擦泛红的眼睛,看着迤逦的火红色花瓣,一片一片,躺在潮湿又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她弟弟的心头血,就这么卑微又无所谓的被践踏被无视,被遗忘。

“王青。”

宇的姐姐听见王青背上的外套里传来弟弟微弱的声音。渺小又平静,亲密又决绝。

“我在呢。”

王青的声音透着醇厚的安心,清晰的传进宇的耳朵里。他满足的闭上眼睛,说了一句。

“遇见你挺好的,值得了。”

宇的呼吸微弱,似乎快要陷入沉睡。

王青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暴吼一声。

“你别睡了!要睡回家睡,你在我背上睡着了很沉的你知道吗,上次你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就觉得你很沉,你这次再睡了我可就把你扔地上不管你了,知道吗!”

王青又急又快的说了一堆,也不管有没有用,又开始和宇说着自己以前的经历,去过哪些山川河流,见过怎么样的风景。雨越下越大,王青为了盖过那些雨打树叶的声音,几乎要用吼的。

“我知错了,我喜欢你还不成吗?!”

王青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发现手背一片湿热。原来,他自己哭了,他都不知道。

●等清晨

“就当是放他一条生路吧,别来找他了,每一次为你义无反顾都是他的万劫不复。”

宇的姐姐对王青这么说着。她将宇安放在低垂帘幕,他常睡的床上,宇安详又平和的陷入沉睡中。她回过头去对王青这么说。她置身事外又参与其中,近乎哀求道。

“你给不了他想要的,为什么不放手。”

王青的视线始终落在宇的脸上。他还记得自己看见他对不上焦的眼睛灰暗一片的感觉,窒息到快要死掉的感觉。

他亲手毁掉了,他觉得最好看最喜欢的事物。

在见面的第一天,宇和他分享了自己的此生,所有他未来得及参与的部分。欢喜的开头,温柔又平和的爱。在结束的今天,自己对宇分享了此生所有的所有,绝望又悲哀的爱。

王青越来越难过,越来越不安。

他每一次回想起自己和宇经历的那三天,都会从心底泛起一阵让人崩溃的懊丧,宇站在树林里逆着光,夕阳把他的轮廓磨成模糊的金色。宇趴在他的胸口,口中飘出花瓣。宇在他的背上,沉沉的睡去。

他开始后悔,开始歇斯底里,开始愤怒。

折磨人的不是离别,而是感动的回忆。

他头一次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为自己的随性付出了这么庞大的代价,无可挽回。王青躺在宇的身侧,肩并肩,手牵手,他仰头看着床幔的吊饰,发现了一个秘密。

顶上支撑的木头,开出了一朵花,蓝色的鸢尾,绝望的爱。

宇,躺在这,每天都能看到这朵鸢尾。每一天,孤独的看着这朵鸢尾。

我想,最好的爱,应该是,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

王青回过头看着宇的侧脸,慢慢攥紧了他的手。房间很静,宇的姐姐也早就离开了。王青能听到宇,微弱断断续续的呼吸,越来越慢。就像这短暂又永恒的爱。

王青的心尖颤了颤,好像破土而出了一株花,结结实实的把根扎进他的骨血,直起了身子。头顶的木架顶着茂盛又复杂的花纹,桌上烛台在清晨中将熄未熄。

他把双唇贴在了宇的嘴唇上。
虔诚,真心实意。

然后他离开了这里,从地下宫殿,从这片森林。宇身边形影不离的那只鹿一直跟在他身后,乖顺又安静的陪他从冰冷的清晨,走出这片森林。王青站在林子边,背对着路看向那只鹿,蹲下身子,试探的摸了摸那只鹿。

鹿歪着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短而光滑的皮毛,王青眯了眯眼,对着那只鹿说了一声。

“我爱你。”

很晚才爱你,余生只爱你。

鹿突然惊慌失措的往回跑,挣开了王青的手,惊飞了晨间鸟,消失在林子深处。王青看着那只鹿很久,很久;就像当初宇送他离开时看的那般久。

王青回到学校继续按部就班的完成着他的学业,他的课程。他阳台上养的植物大多因为疏于打理,显得奄奄一息趴在花盆里。

论文答辩结束的第二天。王青打包好行李,在阳台上点了支烟,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天他在教学楼上抽烟,下楼就遇到了宇,这次呢?他汲着拖鞋,慌张的跑下去。

这会儿还没下课,被晨曦照成金色的路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平静无风。

王青原地沮丧了片刻,嘲笑自个儿异想天开。扔了烟。扭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男人立在那儿。

装束和自己几乎一样只不过自己衣服是黑色的,他的是白色。他立在那儿,在晨光里沐浴着金色,温暖又平和。黑色的长发有几缕都垂到了胸口,其他的发丝整齐又安分的紧贴着他的后背。

幸运 ,不知为何王青的脑子里会蹦出这个词儿。

那人看他的一瞬间,王青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种平静又温柔的感觉,细水长流在他的眸子里。

他的眼睛里好像盛着宇宙其实却只装的下王青。

看的王青想哭,想冲过去,想给他拥抱,想奉他若神。

“我迷路了。”他偏了偏头,黑发顺着白色T恤滑到胸前,声音依旧平和又温柔,像极了春泉潺潺流动,融化了王青心底最坚硬的寒冰。

王青往前走了几步,有些紧张到手足无措。他看见男人黑色长发下尖尖的耳朵不见了。

王青张嘴却不知道他能跟这个男人说什么。仿佛连自己呼出的空气都浑浊了这份气质,对方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又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教教我,在城市里怎么认路?”

王青发现他的嘴里再也不会飘出那种浅薄美丽的粉色花瓣,好像这样才更合适他,他眨了眨眼睛,好像不知道王青心里想的事儿一样。站在原地,冲王青微笑。

他叫宇,是王青的整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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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终于拖完了,比《不将就》长,从时间到篇幅或者各种意义上来说。
顺便番外就是纯洁精灵被吃干抹净的事儿了。
谢谢各位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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